【vp】继承指南（十）
来了，马甲掉一半了，周五快乐。
Character.10
深夜，vegas结束了一个临时打来的跨洋通话，从客厅起身回房间的路上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了厨房，眉峰微挑。
Pete打开冰箱门蹲下，目光从那些瓶瓶罐罐的酱料和没切的配菜上掠过，发出一声叹息，他早该想到的，分家的食物都是当天现到现做，吃不完的也都处理掉了，冰箱里根本不可能有剩余的食物，他失望地从那堆唯一能吃的果蔬中抓起根胡萝卜啃了一口，关上冰箱门抬头的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，大叫一声。
Vegas也被他吓了一跳，“搞什么你……”
Pete拍了拍胸口，以平复自己的呼吸，又从地板上捡起胡萝卜，“拜托你vegas少爷，下次走路能不能发出点声音，大半夜真的很吓人。”
眼看pete又要啃那根胡萝卜，vegas瞳孔收缩，身为一个洁癖颇为严重的人，他实在接受不了有人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再塞进嘴里，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抢了过来。
Pete愣了愣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，“你……抠门也要有个限度吧，把我饿死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？”
“……谁要抢你的萝卜，”Vegas嫌弃地把胡萝卜丢在一旁的桌子上，走到洗碗池边打开水龙头洗手，“我是嫌不干净，晚上我就想问你了，在xion叔那里为什么吃的那么少？”
Pete抿嘴，“……那会儿不太饿。”
Vegas看了看pete，了然道，“你挑食啊pete？”
“没有，”一眼被看穿，Pete有点泄气道，“我只是更喜欢热的食物。”
也是，冷餐会上几乎都是冷菜和酒水饮料，要不就是些甜点，想来是不太能吃得饱，vegas看着垂头丧气的pete，难得生出了一点愧疚的心理，他用指尖朝pete脸上弹了两颗水珠，“这个点家里的厨娘都睡了，走吧，带你出去吃饭。”
……
这是凌晨的码头夜市，灯火通明，热闹非凡，一家家餐饮店人满为患，老板高声叫嚷着递出手里大大小小的盘子，上盘铺满五花八门的美食，街头艺术家抱着手里的乐器尽情演奏，许多路人驻足观看，邻河的一家咖喱铺子门前，老板为了吸引客人，撑开了一顶顶图案艳俗的大阳伞，伞下摆着小桌子，供客人吃饭。
Vegas单手支着下颌，看着坐在对面的pete抓着勺子舀咖喱吃，神情无奈，“我是让你自己挑地方，可你上哪里找到的这种苍蝇馆子？”
Pete嚼着咖喱瞥了他一眼，“这家店的椰子芽鲜虾黄咖喱和甜猪肉都很好吃，比你提议的那些高级餐馆的口味正宗多了，你这是偏见。”
Vegas不置可否，面前的菜一口也没动，pete见状，把干净的餐具塞进vegas手里，“你这样原封不动把菜放着，老板看了会伤心的，就吃一口。”
Vegas握着勺子，看着眼前色泽浓烈的咖喱，面露难色，“……我不太饿。”
Pete用眼神暗示他看一旁头发花白的年迈老板，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带着殷切的目光从每一张餐桌前走过，“他马上就要过来了vegas，上次有个客人说他的咖喱不如别家好，把他给气哭了……你不会想当第二个把他气哭的客人的。”
Vegas叹了口气，挖了一勺咖喱送进嘴里。
下一秒，vegas低声咳嗽起来，火速抓起手边的水杯灌了下去，pete吓了一跳，“怎么回事？”
Vegas一只手掩住脸，另一只手摆了摆表示自己没事，pete却不太放心地凑过去，硬是把他的脸掰了回来，十分难得地看到了分家家主被辣椒呛红的眼眶和脸颊，vegas的神情罕见地看起来慌乱而狼狈，但是这个样子却全然没有了平时那股冷峻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然，莫名的有点可爱。
Vegas就那么被pete捧住脸，十分新奇地端详了一会儿，他抓住pete的手腕示意对方放开，“你……看够了没。”
Pete忍笑，放开了手，往vegas的水杯里添水，同时得出了结论，“原来你不能吃辣啊，那就直接告诉我嘛。”
Vegas端起水杯，闻言低声道，“……在分家，随便把自己的弱点展示给别人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。”
Pete愣了愣，随即心底升起了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，vegas这样和他坐在路边小摊里，穿着简单舒适的衣服，吃着再平常不过的食物，看起来似乎和所有普罗大众一样，享受着平淡却祥和的生活，但是他的身份却注定了这一切都是短暂的，他最终还是要告别这片人间烟火，回到那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去，即便他并不愿意，Pete想起他回到分家的时候，手上带着/镣/铐，即便那具象化的锁/链已经被解开，从他戴上分家掌权戒指的那一刻起，无形的锁链已经将他彻底困在那里，再也无法逃离了。
Vegas看着pete脸上骤然凝重起来的表情，却忽然笑了笑，伸出手揉乱了对方的发顶。
这个心思过分敏感细腻的保镖又开始为自己感到难过了，简直就是在犯规。
“不用那样看着我pete，被nop他们找到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没办法逃避了，”vegas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河岸，像是回想起那段脱离分家的日子，“无论如何，至少我曾经自由过。”
Pete仓皇地垂下了眼睫，不多会儿又看向vegas，勉强笑了笑，“……我去一下洗手间。”
起身的时候pete被人拦住了，一个喝高了的花臂男人抓住他的手腕，脸上的表情颇为油腻，“这位先生……我注意你好一会儿了，认识一下？”
Pete：“……？”
好久没遇到过这么拙劣的搭/讪方式了，pete刚想婉言谢绝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扭头去看vegas，就见他瞥了一眼醉汉，正不紧不慢地把手往后腰上放，pete大惊之下挣脱了醉汉的钳制，一把按住了vegas的手，“等等vegas少爷……不行。”
Vegas神色不郁地看着醉汉，显然不觉得有什么不行，pete再次提醒他，“冷静点，这里是闹市区，你不能/杀/了他，会很麻烦的。”
Vegas忍耐似的放开了握/枪/的手，起身把pete拉到了自己旁边，醉汉起先还有些不知死活地想凑上来，被vegas脸上骤然闪过的杀/意吓得退了一步，这才讪讪离去。
Pete松了一口气，犹不放心地叮嘱道，“我去洗手间了vegas少爷，你就坐在这里，不要跟人起冲突，更不要/拔/枪，行吗？”
Vegas被他这副操/碎/了心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，抱着双臂坐下，交叠起双腿，戏谑道，“我尽量吧pete老师，不过你还是快点回来亲自看着我比较好。”
Pete走进空旷的洗手间锁上门，打开了水龙头，让水流哗哗作响地流入洗手池，身后的隔间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，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俊俏男人冲着他咧嘴一笑。
pete眯了下眼睛，径直大步上前，一把勾住对方的脖子推进了隔间里，眼镜男被他勒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，死命拍打了两下他的胳膊，pete瞬间勒得更紧了，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，“arm，你他/妈……干的什么活？漏删了一个/监/控/视频知道吗，差点害得我提前暴露。”
听到这话，arm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情，pete没好气地松开了手，整理自己的袖子，arm捂住脖子干咳两声，这才顺过气来，“不可能啊？我明明把那附近所有联网的摄像头全部黑掉了，难道说……我/去！货车！那快散架的破车上有行车记录仪？”
察觉到pete向他投来要打人的眼神，arm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，“呵呵……百密一疏，百密一疏，那你后来怎么解决的？”
Pete想起浴室隔间里那个难以解释的吻，抿嘴，“不知道……别问了。”
“行行行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，”arm十分纵容地笑了笑，话锋一转道，“不过问题也不是很严重，反正你的任务也快圆满完成了，vegas少爷那边迟早要瞒不住的。”
Pete眉头一跳，“怎么说，钥匙有消息了？”
“嗯，kinn少爷已经查到，kan先生离世之前曾经花费一笔巨资，通过非常隐秘的方式给vegas少爷寄去过一封快件，”arm说着，脸上露出了十分八卦的表情，“你敢信吗，钥匙早就已经在vegas少爷手上，从他回分家之前，到此时此刻，一直就在他那里，porsche告诉我的时候我都惊呆了，他也未免太沉得住气了？”
Pete听完，冷静地陈述了现状，“所以现在遗嘱的下落已经有了，钥匙也找到了。”
“没错，”Arm点头，脸上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，“也就是说呢……德国人已经没什么用了。”
Pete走到厕所的镜子前，双手撑住洗手池，低下头看着水龙头里奔腾的水流，他知道这一切总会来的，从遗嘱的线索出现开始，这场任务就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时了，“什么时候动手？”
“下周，一年一度的金/矿/开采/竞/标会，国内所有的/黑/手/党/都对这桩生意虎视眈眈，志在必得，我们已经提前确认过参会名单了，除了分家以外，德国人也会到场，kinn少爷的意思是……”arm对着pete比了一个/割/喉/的手势，“当场铲除，以绝后患。”
Pete深吸一口气，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“知道了。”
“我会把东西放在会场内部的临时储物柜里，”Arm拍了拍他的肩膀，颇为欣喜道，“如果情况顺利的话，到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，你就可以离开分家那个鬼地方了，tankhun少爷会很开心的……我们都很想你。”
Pete努力压下了此刻心里怪异的情绪，勉强笑了笑，“……嗯。”
门外忽然传来把手转动的声音，一个男人醉醺醺地叫嚷起来，“怎么回事，谁把门锁了啊？”
Arm打开洗手间的大门时，门口的花/臂/醉/汉举着酒瓶子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，显然比之前喝的还多，看到pete站在那里，顿时笑得十分不怀好意，“老远就看到你来了洗手间……这下你可跑不掉了吧。”
Arm哭笑不得，回头看了pete一眼，“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招男人喜欢……要帮你处理吗头？”
Pete关上水龙头，活动了一下指关节，面无表情道，“不用了，留着我自己解决吧。”
……
Vegas找来的时候看到pete抽了两张纸巾正在擦手，他身后的隔间里，一个花臂男人鼻青脸肿地跪在马桶前不断/抽/搐/着，时不时干呕两声。
Vegas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，“这就是你说的，让我冷静点？”
Pete耸肩，“不是我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，大概真的挺欠揍吧。”
“哦，”面对这套说辞，Vegas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，反而跃跃欲试地伸手去拔枪，“……要不还是直接/杀/了吧。”
Pete无言地上前，一把抓过vegas的手，把人拖了出去。
码头夜市顺着地势而建，一面紧邻招披耶河，vegas和pete并肩坐在河岸边，感受到秋风带着凉意吹乱了两人的发丝。
Vegas侧头看了一眼pete，“平常看你一直温温吞吞的，今天怎么这么凶，把人打成那个样子。”
Pete出神地望着河面上粼粼的水光，“vegas 少爷，我是一个保镖，如果真像你以为的那样软弱，我在分家恐怕活不过一个礼拜。”
“也对，分家那样的环境，几乎每时每刻都在/厮/杀，一旦放松警惕，就会让自己陷入险境，”Vegas仰躺到身后的草坪上，闭上眼睛喃喃道，“从我记事起开始，分家就一直是这个弱肉强食的样子，别说你不喜欢，我也不喜欢。”
Pete摇头，“可是那毕竟是你的家，如果连你都放弃它，那你又要何去何从？”
Vegas沉默了很久，久到pete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终止了，vegas才睁开眼睛，幽幽道，“……分家/害/死/了我的母亲。”
pete想了一会儿，试探性地问道，“我听说……夫人是/自/杀/的。”
“你要这么说也没错，”vegas凝望着一片漆黑的夜幕，“仅凭着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，分家就流言四起，怀疑她是对家派来的/卧/底，爸爸差一点对着她开了/枪。”
Pete忍不住抱起膝盖，小声说，“无论如何，最后kan先生还是相信了她，不是吗？”
“说实话，我不知道爸爸是不是真的还相信她，因为直到她/吞/药/离开的那一天，爸爸都没有再去见过她。”
Vegas破碎的尾音在风中摇曳，像极了呜咽声，pete以为他会流泪，但vegas的眼眶很干燥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满了对那段灰败过去的耿耿于怀。
“所以我有时候会恨分家，这里像一个/吸/血/的牢笼，所有的人性的存在都不被允许，就像那些无端的流言，轻而易举地/杀/死/了我的母亲，然后所有人都假惺惺地前来/悼/念，好像一切的/罪/责/都与他们无关一样，可我却不得不守护着这个让我厌恶的分家，只因为我生在这里。”
Pete的手轻轻地放在vegas手背上拍了拍，vegas的手背很凉，pete的手心却是温热的，“Vegas，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，人得向前看，否则你会在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上浪费更多的时间，那一点都不划算，分家不是个好地方，可你还有漫长的时间要在这里度过，你不能让自己永远囿于恨意里。”
Vegas缓缓翻过手握住了pete的，“好吧，尽管这里有很多地方都/烂/透/了，但是我会尽力管理好分家的一切，pete，我想让你在分家觉得开心。”
两个人掌心相触的那一刻pete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，却没有躲开，“Vegas，我没有不开心，而且从你回到分家的这些日子以来，这里已经比以前有生气多了，macau少爷也比之前要活泼。”
Vegas听完，了然一笑，“但你还是不喜欢分家，对吧。”
Pete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，也不想给vegas违心的谎话，只能沉默地低下了头。
Vegas从他的迟疑里得到了答案，却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，转而道，“昨天傍晚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去靶场找你吗，因为nop给了我一段视频，我怀疑那里面的人是你。”
Pete仍然低着头一语未发，vegas却忽然从草坪上坐了起来，认真地看着他问道。
“pete，我可以相信你吗？”
天光乍破，晨色微稀，一只白鹭鸟扑扇着硕大的翅膀从河面上点水而过，pete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响如擂鼓，他抬起头和vegas对视。
“vegas，我很希望你可以拥有相信的能力，但是请你不要轻易地相信任何人，就像过去一样。”
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，就在下一秒，vegas的电话响了起来，他看了一眼来电人，按下了通话键。
Nop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，显得非常急切。
“vegas少爷，你之前吩咐过，一旦有消息就立刻告诉你，那张纸条上的落款我们查到了，缝叶莺是一个代号——”
电话那头的信号有些断续，一阵忙音过后，nop的声音重新响起来。
“那是……本家首席保镖的代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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